许珊珊站在一边，瞧嫂子的样子，忍不住哭出声。
嫂子好像是听不到什么声响，还是双手拢着我没说话，照样关着长长睫毛，泪水继续往下滴。
“文娟姐。”许珊珊又叫着嫂子，哭声也响。
“文娟，你怎么啦？”柳云湘的声音也突然响。
嫂子还是没听见似的，连身子也一动不动，泪水照样如瀑布似的往下冲。
我想哭，但就是哭不出泪水。嫂子白色的羊毛衫前方，整片已经要被泪水浸透了。
杜莉也来了，然后小妖女呀，还有表姐和明霞。再有村里的十四位村嫂，全部都站在我和嫂子两边，除了我，没有一个人不发出抽泣声。
嫂子还是照样，关着睫毛滴着泪水，连身子也不动一下。
“文娟姐，你爱叶天，就嫁给她吧。”许珊珊又说话，她的上班服前方，也是现出好大一片泪湿。
“文娟，伤心就哭，别吓人。”杜莉说着话，双手也朝着嫂子的泪脸轻轻拍。
嫂子还是听不见，也没感觉着杜莉拍着她泪腮似的，还是照样没动静。
“叶天，你叫。”柳云湘也说。
我大声点：“嫂子，别哭了，我爱你！”
“呜……”嫂子分贝好高，也好长地终于哭出声。关着的睫毛也终于开启，已经被泪水浸透了的羊毛衫冲我凑，泪脸也靠着我肩膀。
我双手也拢着嫂子，让她哭。就让她流不尽的泪水，一次地流干吧。
嫂子的哭声，突然却是渐渐地安静，靠着我的脸也抬起来。
“叶天，别伤心，嫂子没事。”
嫂子说话，让我感觉意外地清晰。拢着我的双手放开了，朝着自己的泪脸抹。
“嫂子真没事。”嫂子看着我说，还染着她自己泪水的双手，也朝着我脸颊放。
我没说话，看着嫂子。谁不明白，嫂子突然不哭，是强忍着至极的伤心，怕我也伤心呀。
“叶天，嫂子真没事。”嫂子又是小声说。
嫂子这样子，让站着的美女和村嫂，好像抽泣声也更加响。
“文娟，别这样，别伤心在心里。”杜莉又说。
“杜总，我真没事。叶天，听话，嫂子没事。”嫂子也小声说，又是抬手抹着泪水。
“叶天，还没吃早饭，吃吧。”嫂子说着，转身往茅屋走。
我没动，看着嫂子往茅屋走的身影，又看着美女和村嫂们。
天！美女和村嫂们都在哭，每一个粉也圆的下巴，都是凝着晶莹的泪珠然后往下滴。每一件上班服的前方，都是现着一片泪湿。
“叶天！你是不是男人呀！”小妖女突然大声喊，抬手也抹泪水。
我没说话，看着小妖女。
“是男人，就娶你嫂子！我告诉你，你嫂子要真的嫁给别人，我跟你拼命！”
小妖女说完了，我还没说话，嫂子的声音也响：“杨蓉，是我自己要嫁人，叶天，吃饭。”
我没说话，还是站着不动。
我脑袋一片空白，我想哭，又哭不出泪水，我想……
突然，我往茅屋走，走进去了，拿起只剩下两盒的洋河洒，打开一盒，也打出酒。
“叶天，你别喝酒呀！”许珊珊也走进茅屋大声叫，伸手要抢我手里的酒。
“你别管！”我冲许珊珊大声喊。
“不能喝！”许珊珊的声音更加高，然后还哭出声。
嫂子也走进茅屋里，手往我伸：“拿来。”
“我不！嫂子，你这是强忍伤心。”我又大声喊。
嫂子的泪水，还在往下滴，也说：“嫂子不伤心，听话，别喝了。”
“我不。”我也说。
“不听话，嫂子打你！”嫂子说着，抬起手，朝着我就要打。
我让嫂子打，手里还拿着酒，站着不动让嫂子打。
嫂子抬起来的手，却没有打，而是双手又朝着我拢。
“叶天！嫂子就不想回来，嫂子知道你最伤心。但嫂子真不伤心，早晚嫂子都会嫁人。”
嫂子说完了，凑着我的羊毛衫，好夸张地饱起来。证明她就是强忍着至极的伤心，好重好重地，将流出来的泪水，硬是忍下去。
许珊珊伸出手，抢过我手里的酒。
“叶天，你是男人，碰到事就喝酒，不是真正的男人。”嫂子又说话，拢着我的双手离开了，拉着我往外面走。
嫂子拉着我，走到荔枝树后的桌子边，又说：“吃饭，不吃饭，嫂子打你。”
我端起碗，看着嫂子。
嫂子自己不吃，只是看着我，“嗒嗒”地，泪水滴在桌子上，滴出声音也滴出一滩泪水。
“我吃不下。”我大声说。
“吃吧。”嫂子小声说着，也端起盛着白粥的碗。
我瞧着嫂子，喝一口白粥，看着我，好像是咽不下去的样子，抿着嘴巴。刚才往桌子上滴落的泪水，也滴在碗里。
“都上班吧。”杜莉的声音也响。